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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朕说的话你可明白？”
听到这话，时光只好停下心中的腹诽，尽管他什么也没听进去，也要先是沉思，然后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带着三分敬佩，七分胸有成竹地说道：“回父皇，儿臣明白了。”
“那你说说，你明白了什么？”
“……”
不带这样的嗷！
武帝见他窘迫的样子，也不恼，悠悠说道：“朕从褚爱卿那听闻你近日勤加学习，学识有所精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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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想，如果不算他打瞌睡，画小画，偷吃东西的话，的确是这样的。
“但光是学问增加是没有用的，大梁的江山靠的是祖辈征战得来的，听刘爱卿说，你的骑射退步了许多。”
时光不赞同了，刘老师说的有些含蓄了，哪里是退步，他是真的不会啊！
简直是经验点为0，新手进了大佬村。
教他骑射的叫刘川，他还以为会是一位强壮，一身肌肉的人来教他，可是刘川很瘦，长得也高，远远望去像是根杆子杵在那，时光觉得一阵风都能把他吹倒了，唯一有特点的就是他那又浓密又长的胡子。
有次自己因为害怕，迟迟不敢上马，不知道是他骑马还是马溜他，跟着马屁股后面追了半个马场。
还有一次，他想跟马打好关系，喂它吃各种东西，差点把马给喂嗝屁，这可把爱马如命的刘老师气得胡子都快翻上去了，一口一个糊涂、荒唐的叫着。
看来他调皮捣蛋的本领是不分时间地点，无师自通的。
“一个月后就是皇家围猎，这段时间你好好练习，届时不要给皇家丢脸。”
“……是，父皇。”
褚嬴到三林苑的时候，时光还在御书房可怜兮兮的听武帝训话。
无事可做，他回想着近日与好友下的一盘棋，坐下开始打谱。
他习惯性地抬头，对面空荡荡的，照以往殿下这会已经趴在桌面上睡着了，他嘴角微弯，又忽然皱起眉头，手指不安的摩挲着棋子，不知是在想什么。
他正要收回视线，目光却忽然定格在桌面上摆得整齐的一摞纸上。
时光懒散惯了，用过的东西总是随意摆在那，收拾得也不整齐，因此桌面上那摆得整整齐齐的纸十分的与众不同，瞬间吸引了褚嬴的注意力。
他走了过去，挪开压着纸的砚台，等看到上面的内容时，呼吸猛地一乱。
第一张，写得都是时光，褚嬴。正如自己教他的那样。
第二张，时光，褚嬴。
第三张，第四张…时光这两个字出现的次数渐渐少了，一张纸上几乎写满了他的名字。
一笔一划，他都能想象到小殿下趴在桌前认真的模样。
每看一些，他的心就难受一分，为什么，他会这么难受，又为什么，这份酸涩里会夹杂着几分欢愉。
时光着急要见褚嬴，听完训后急匆匆地就要往三林苑赶，没想到在路上碰到了荀皇后。
她留给自己的阴影太大了，他见到她腿肚子就直打哆嗦。
“母，母后。”
荀皇后像是没有察觉到他的排斥，亲昵地牵着他的手，笑道：“陛下叫你去了御书房，怎么样？”
时光干笑着：“好，挺好的。父皇让我加紧学习，还让我参加一个月后的围猎呢。”
“课业要紧，身体也是要顾好的，我吩咐御膳房做了些吃食，正要给你送去就碰到你了，你把点心带过去，我就不过去了。”
这句话犹如天籁，时光巴不得快点走，立马伸手去接，却被荀皇后打掉了手。
“你是太子，身份尊贵，哪用得着你动手，翠翠，你去送。”
“喏。”人群里一个女孩子走了过来。
时光一瞧，差点叫了出来，天哪，这不是江雪明嘛！
难道这穿越服务选一赠一？
神似江雪明的女孩垂着头跟在身后，时光故意放慢脚步，试探道：“你真叫翠翠？”
女孩身体微不可查地一僵，时光没有发觉，听她回道：“奴婢确实是翠翠。”
时光啧了一声，头往后仰微微眯眼，决定搞一个只有他和江雪明之间才懂的话。
“那我欠你的零花钱不还了哦！”
翠翠：“？？？”
时光见她小心翼翼不敢看自己的样子，心里最后一点希望也没了，她跟江雪明长得像，但也只是长得像了。
他想家了。
他出车祸的时候还在通话中，俞亮肯定知道自己出事了。
不知道大家怎么样了，自己是不是真的死了呢？
“褚嬴，褚嬴！”
被叫的人像是才回神，他看向门口鲜活朝气的少年，不自觉弯了嘴角。
“殿下。”
时光快跑到他面前，“等很久了吧？”
“没有。”褚嬴垂眸，掩住其中复杂神色。
时光一屁股坐在垫上，伸直两条腿揉了揉，道：“我今天见到了一个人，她长得特像我发小。”
“发小？”
时光昂了一声，“江雪明，江湖人称江老妈妈，你可能不记得了，你以前可是一口一个明明呢，哼，男人，果然都是会变的。”
褚嬴：“……”
他在说什么？
褚嬴忍了一下，还是没忍住，不知道多少次叮嘱道：“这些话殿下以后莫要往外说。”
时光“嘁”了一声，“我才不会往外说呢，我可没这么傻。”
褚嬴心道：你可能是真的傻。
“那殿下为什么独独告知臣呢？”
“你能一样吗？我们俩个以前都是形影不离的，你住在我心里，我想什么你都知道。”时光说这些的时候神采飞扬，言语中带着些怀念。
“那现在呢？”
“什么现在？”时光不懂他的意思。
褚嬴的手攥得极紧，手心里沁出一层冷汗，他叹了口气坐到时光身边，问道：“殿下描述的那个褚嬴是现在的褚嬴吗？”
看似简单的一句话，却捕捉住了最关键的地方。
时光张了张嘴，其实他很早就发觉，褚嬴并不喜欢自己在他面前提起千年后的他，但他没有在意，觉得两人在一起何谈没有机会让对方想起来，却没想到褚嬴一直耿耿于怀。
褚嬴没等到回答，心里忽然泛起酸涩，他刚所问是下意识的结果，反应过来自己又很后悔。
他想起身，却被时光用力按住，惊愕中对上他坚定的眸子，听他道：“对我来说，无论千年前还是千年后，你都是我等的那个人，就算想不起来也没有关系，我会一直陪着你。”
意识到自己在做梦的时候褚嬴正站在一片虚无里，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透过自己的眼睛去看正在发生的事情。
他看着自己整日与自己下棋，机械且冰冷地重复着这件事，直到一个脆糯糯的声音响起。
“你没看到这上面是湿的吗？”
周围的一切忽然动了起来，眼前的场景千变万化，从他眼前飞速划过，他什么也抓不住，
褚嬴头疼欲裂，他捂着头，痛苦地弯下腰，心里不禁想着：梦里也会有这么真实的感觉吗？
“褚嬴，褚嬴…”
仿佛有人在唤他，一声，一声。
褚嬴费力睁开眼，面前人的轮廓逐渐清晰。
少年双手抓着他的肩膀，澄澈的眸子里盛满了焦急，见到他醒了，终于松了口气。
褚嬴看着他，心越跳越快，有什么话梗在喉间，却不知从何说起。
他记得，意识清明之前，听见那少年清脆的声音：“我不喜欢下围棋，更不喜欢你！”
时光见他又是一副恍惚的样子，不知道他是梦到了什么，心里急的不行，刚想开口，却见褚嬴颤抖着伸出手，紧紧攥住了自己的衣袖，然后将头缓缓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别…”
别讨厌我。
“别什么？”时光没听清。
褚嬴没有说话。
“……别怕。”时光只当他累了不想回话，他轻拍着对方的背，过了一会，又道：“我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