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线在北斗杯后。
估计是…be???
「很多时候,告别都是悄无声息的」
1
时光最后的印象还停留在电话那端俞亮惊慌的呼喊声中,等再醒来的时候他就穿越了。
梁武帝重病难愈,萧元时将承天命,登立为帝,而时光穿越的身份就是萧元时。
他不知道萧元时怎么了,自己又为何会魂穿到他身上,更奇怪的是,他们又有着一般无二的样貌,难道真有所谓的前世今生?
“近日跟着内阁学习,你没有偷懒淘气吧?”
时光垂着头,跪坐在梁武帝身边,这个人曾经联合杨玄保设计陷害褚嬴,他恨都来不及,现在还要乖乖叫他父皇,天知道他给自己做了多大的心里建设!
萧元时晕倒后这个父皇从未来看过,看样子感情也不深,现在又一副关心儿子的样子,也不知道他是真心还是假意。
不过没关系,拼演技,他时光还没输过,就连洪河都说他自愧不如!
“回父皇,儿臣承认,以前确实是有些贪玩,但现在只想快些精益。”
这些日子,梁武帝病重,朝堂之上暗流涌动,多亏了自己经常应付那些媒体锻炼出来的演技,炉火纯青,秉持着说多错多的原则,竟没人察觉出太子已经换了芯。
“如此甚好,”梁武帝斜靠在榻上,端起茶微抿一口,“朕听闻你在寻找褚嬴,可有此事?”
他神色不变,像是在说一件很寻常的事情。但时光心里却是一惊,背后陡然升起一股冷意,起初他借着太子的身份派人寻找褚嬴,不知怎的被荀皇后发现,也就是萧元时的母妃,赐给当日于殿内当职的人们每人一杯毒酒。
之后几天他高烧不退,好转后对这件事更是不敢再提。他至今都记得荀皇后看着他的眼神,虽带着怜悯,说出的话却是冰冷的。
“褚嬴曾得三皇子赏识。”
他受三皇子赏识又怎么了,时光想不明白,他又不是萧元时,当然,也绝对不会成为萧元时。
见他不说话,武帝叹了口气,对着身边的人吩咐道:“召他过来。”
2
“你不记得我了。”
时光瘫坐着,面前的褚嬴跪得笔直,是记忆中的人,是他日思夜想的人,可他却不认识自己了,他们一起经历过的,那么难忘的,他都忘记了。
“我是时…”
时光一顿,要说的话堵在喉间,他不敢说,自从上次他就明白有人在身边盯着自己,他怕自己说了什么不对的话连累褚嬴。
那他是自己认识的褚嬴吗?时光与他对望,以前那双浸满温柔的眸子现在却是毫无波澜,他想哭但哭不出来,他将褚嬴扶了起来,勉强笑道:“明天你还会过来吧?”
褚嬴垂首:“至尊已任臣为内阁学士,今后臣会跟随殿下。”
“你,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褚嬴一怔,脑中细细回想,难道是之前他陪武帝弈棋时殿下来过?在他的印象里,自己只见过三皇子,至于太子殿下,可能只是匆匆一面,没太在意。
“臣或许与殿下见过,但一时想不起来。”
时光眸光暗淡,却笑了出来,轻轻道:“是啊,你只是忘了。”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他忽然激动起来,问道:“你有扇子吗?就是桑木清送你的扇子!”
褚嬴心神一动,他怎么会知道…
时光急匆匆地跑到身后的柜子里,拿出暗格里的扇子,献宝似的递给他,道:“你看看,这是不是你的扇子。”
这把扇子是褚嬴梦中赠给他的,又跟着他又穿越了过来,现在他又把它还给了褚嬴,兜兜转转,好像又回到了原处。
褚嬴接过细细地看了起来,震惊之意溢于言表,“此扇怎会在殿下手里?”
时光见他这个反应就知道他就是重现代穿越而来的褚嬴,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忘了自己,但没关系,只要能在一起,时光坚信,他总会想起来的。
“有些事情以后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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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人,”婢女迎了上来,为他脱下披风,低声道:“三皇子派人过来想邀您明日于府上一叙。”
褚嬴沉默半响,吩咐道:“就说我明日进宫,不见。”
褚嬴不喜朝堂争斗,但有些事他很清楚。至尊重新任用自己,其真实目的怕是借自己引出所谓的同党,现在若见三皇子,只会引火上身。
进宫教导太子已经够让他伤神的了,朝堂争斗与他无关。
一想到殿下,他心里总有种奇怪的感觉,却说不上来。
他的记性是极好的,若是想不起来,应该是没见过,可殿下为何口口声声说见过?而且他又为何有自己的扇子。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失踪的那段时间,但这个可能性极小,太子殿下居东宫鲜少出宫,怎么偏偏就被自己碰上了。
他到底,忘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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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人曾言…”
褚嬴说话的声音被前面传来的轻微鼾声打断,他皱眉望去,太子殿下竟睡着了。
“殿下,殿下?”褚嬴上前轻轻推他,时光一个激灵,瞬间坐直身体,抹了抹不存在的口水,等缓过来又憨憨笑了,说:“不好意思啊。主要你这教的特像我高中语文老师,我忍不住就想睡。”
看褚嬴一脸迷茫,时光知道他没听懂,看了眼周围,又跑到门口四处望了望,确定没人后关上殿门,褚嬴看着他的动作,面露不解。
“殿下这是?”
时光很神秘,特地压低了声音,说:“我给你说个秘密!”
温热的呼吸打在褚嬴的耳侧,少年的气息扑面而来,他有些不自在的退了些,心里却奇怪的对这种接触并不反感,他压下心里的疑惑,问道:“什么事?”
“你慢慢听我说。”
时光大致将他们之间的故事讲了一遍,褚嬴听完无奈道:“殿下,您若是不想学大可以与臣说,臣不会逼迫的。”
“哎呀不是,我说的都是真的,不然我怎么会有你的扇子!真是你给我的!”
褚嬴叹了口气,拿起书继续看了起来,还不忘嘱咐道:“今天的课业需要及时完成,不然至尊问起来可不好办了。”
时光只落寞了一瞬,随即就释然了。不记得就不记得了吧,只要自己能陪在他身边,记不记得也不是很重要了。
褚嬴一直注意着对面的动静,殿下先是沉思了一会,然后爆发出一声哀嚎,耸拉着脑袋,乖乖地坐到位子上摊书看了起来。
“又要做作业!烦死了都,这什么啊这,梵高的画都没它抽象,我看不懂啊!”时光烦躁的抓着头发,哭丧着一张脸,小声嘟囔着:“我这是遭了什么罪啊!”
“什么圣人来圣人去的,我看你在现代那么跳脱,哪有一点儒雅的气质。”
这些话一分不落地落去了褚嬴的耳里,他觉得这个小太子实在有趣得很,常常会说一些自己不懂的话,可是他并不排斥,反而觉得很熟悉,很——
很心安。
他自己都没发觉,在想到这些的时候,他的神情变得异常温柔,他再望过去,发现太子殿下——
又睡着了。
他也无心再看,这些东西他早就能倒背如流。让他心神不定的,是午膳后和殿下的那盘棋。
他很奇怪,这孩子棋凤稳健,招式间竟有自己的影子。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想得入神,时间不知觉过去,他偏头看了眼殿下,见人已经醒了,抓着毛笔好像是在写什么。
褚嬴眉角一跳,他抓笔的姿势实在是,实在是别出一致,实在是…难以言说。
他的坐姿也实在是…一言难尽。
时光正认真地画着,头顶上忽然传来褚嬴有些不悦的声音:“殿下之前的老师没有教你如何执笔吗?”
他第一反应是捂住自己的画,毕竟褚嬴现在摇身一变成了个小古板,还是自己的老师,最重要的是,他不想褚嬴生气。
而正是他虚心的小动作让原本只专注他执笔动作的褚嬴缓缓将视线移到他双手盖着的地方。
他将纸张抽出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幅幅肖像小画。
画的俨然是他自己。
画上的是一个个缩小版的自己,褚嬴从没见过这种画法,画上人的脸圆圆的,眼睛也画得圆圆的,表情生动活泼,竟然有些可爱。
袖口一紧,褚嬴对上时光湿漉漉的眼睛,听得他说道:“你别生气行不行?”
不知为什么,褚嬴心里阵阵发紧,喉间越发干涩,他道:“我没生气。”
“真的啊!”时光的眼睛瞬间亮了,他站起来凑到褚嬴身边,指着其中一副肖像画,乐津津地说道:“你看,这是你开心的样子。”
指尖一动,褚嬴跟着看过去,听时光介绍道:“这是你害怕的样子。”
他应该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眉眼弯弯,忽然笑了出来。
褚嬴不自觉也带着些笑,轻声问道:“你笑什么?”
“我笑啊,你害怕的时候总要喊一嗓子,搞得我也跟着你嚎,跟男高音合奏似的,嘿嘿。怎么样,我画的像不像?”
褚嬴点头,“像。”
时光骄傲地仰起头,“无他,手熟尔。”
“我之前是这样的?”
时光点头,“当然了,那个时候的你别提多活泼了,还总爱逗我。”
“唉?”时光眨了眨眼睛,“你现在怎么这么有兴趣了,你是不是想起来了?”
褚嬴咳了几声,不动声色地岔开了话题,问道:“殿下不会执笔?”
“额…”时光眼神飘忽,“我说我忘了你相信吗?”
“……”
褚嬴认命地重新教他如何执笔。
学是学会了,可是这写的…褚嬴看了眼纸上像是要起飞的几个大字,颇为头疼。
他是怎么做到把字写得这么的…
跳脱???
他蘸了点墨,将笔放在正傻呵呵的时光手里,从背后虚虚环抱着他,骨节分明的手包着时光肉肉的招手,然后瞥了眼人的腰,轻声道:“坐直了。”
时光立马挺直腰杆,表面看着认真,心思早飞远了。
褚嬴身上好香啊…
褚嬴的手好好看啊…
咦,自己的心怎么跳得那么快?
“专心。”
时光反应过来,立刻点头,认真地看着褚嬴带着他写的字。
萧—元—时
额,怎么是这几个字啊…
褚嬴看他一脸不乐意的样子,又看了眼刚写的几个字,这没写错啊,他怎么忽然不高兴了?
下一刻,时光把纸一掀,“我不要这几个字!我要你教我写别的。”
这又是闹得哪门子脾气?
“…好。”
褚嬴只好再拿出一张白纸,重新抓着时光的手,问道:“殿下要写什么?”
“时光!哦对了,还有你的名字,褚嬴,要把你的名字写在我名字的旁边。”
“殿下的名字…?”
时光一噎,大脑高负荷运作,飞快地组织好了语言,“时光是我小名,小名!”
褚嬴没有深究,按着要求一笔一划写了出来。
时光小心翼翼地拿起纸将墨迹吹干,静静地看了会,满意道:“真好。”
褚嬴看了眼天色,走到他面前,做了个礼,道:“天色已晚,臣要回去了。”
“你要走啦?”时光很不舍,“这又得好几天才能看见你了。”
褚嬴一愣,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他犹豫着将手放在时光头上揉了揉,“殿下莫急,殿下若是想见臣…殿下若是想…殿下…”
其实褚嬴自己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一看到时光伤心落寞的神情,他的心反而先揪了起来,霎时间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做才能让他开心。
时光看着他急切口不择言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道:“褚大人放心,我一定好好的,等你下次来的时候我一定能赢你!”
褚嬴反应过来,殿下指的应该是饭后的那盘棋。只是这句话,好像也曾有人这么对他说过。
回到府上的时候还是有些恍惚的,一直持续到晚上,他脱下衣服,一张纸从中掉了出来,是殿下画的肖像图。
当时自己鬼使神差地就将它收到了怀里。
他拿着画,半响竟笑了出来。